钱慧安《烹茶洗砚图》 纸本设色
纵62.1厘米,横59.2厘米,现收藏于上海博物馆
洗砚鱼吞墨烹茶鹤避烟 ——钱慧安的《烹茶洗砚图》
鸦片战争之后,英、法、美等国分别在上海设立各自的“租界”,一时间使上海成为了我国最早开放的通商港口和南方最大的工商业城市。同时,太平天国运动的兴起,使江浙一带的富商巨贾、官僚政客纷纷携带资产逃到租界避居,上海的人口也由原来的两万猛增至五十万。短短几年就使上海成为了一个经济发达、银行票号遍布的繁华都市。于是,各方人物比肩接踵汇集海上,希望在这个冒险家的乐园里淘到第一桶金,这其中也包括许多来自各地的书画家,其中不乏翘楚精英。正是由于这种难得的历史机缘,中国近代画坛上一个重要的流派——“海派”诞生了。
“海派”对后世的影响至今不绝,这个群体与市场的有机结合是一个值得借鉴与研究的重要话题。“海派”画家多是以卖画谋生,而他们面对的消费群体大多是一些新兴的资产阶级甚至是一些海外商贾,不是什么博学鸿儒,因此传统意义上的中国画很难赢得这些人的青睐,变法革新势在必行。这不仅是时代的需求同时也是画家个人生存的需要。在这场大浪淘沙般的变革中,有许多的画家标新立异、吐故纳新,走出了一条市场与艺术相融合的新路,钱慧安就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一位。
《烹茶洗砚图》纸本设色,纵62.1厘米,横59.2厘米,现收藏于上海博物馆。从作品题记上得知,这幅画是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作者39岁时为友人文舟所绘的。作品中只有这位中年男子“文舟尊兄大人”的脸部是写实的,其他人物及场面都是作者根据想象所安排描绘的。这种补景形式是清代末期许多肖像画家常用的创作手段。由于画里的中年男子在面部的处理上是写实的,要求形象逼真,所以与周围自然活泼的环境相比显得有些呆板僵硬。但是瑕不掩瑜,这幅《烹茶洗砚图》仍不失为一件人物画的佳作。
钱慧安绘画的许多题材来自于文人故事或历史典故,这幅作品的背景选择着力地突出了一个“雅”字。画中主人公置身在一个苍松掩映之下的水榭当中,凭栏远眺,给人以高雅脱俗之感。榭中的琴案上摆放着一张瑶琴,旁边的图书、茶具、鼎彝、赏瓶一一陈列,井然有序。院中两个小童,一个正蹲在水榭下的石阶上,小心翼翼地刷洗着一方石砚,几尾金鱼围拢过来,在水中欢快地游着;另一个小童正站在火炉边烹茶,红泥小火炉上架着一把东坡提梁壶,炉边还放有一个色彩古雅的茶叶罐,而这时的小童正侧头观看一只飞起的仙鹤。此情此景正画出了那幅名联所描绘的意境:“洗砚鱼吞墨;烹茶鹤避烟”。
该作在创作技法上十分考究。整个水榭完全是以“界画”的技法完成,透视比例严谨准确,人物的衣纹线条柔和自然,既饱满又酣畅。松树、崖石完全是按照中国传统山水画的技法勾勒皴擦,显示着作者扎实的传统功力。人物的“开脸”带有几分西画的韵味,侧重明暗关系的表现,使人物的形态表情更加生动。当时随着西方绘画思潮的不断涌入,许多中国画家在作品中或多或少地结合了一些西洋绘画的技巧,这对于传统的中国画来说应该是一个有益的尝试。
作品上方有钱慧安自己题写的“烹茶洗砚”四个篆字,虽然不够精彩老到,但对于一个画家来说能有这样的能力已经难得。
此画在两株虬曲的松树下,有傍石而建的水榭,一中年男子倚栏而坐。榭内琴桌上置有茶具、书函,一侍童在水边涤砚,数条金鱼正游向砚前;另一侍童拿着蒲扇,对小炉扇风烹茶。人物线条尖细挺劲,转折硬健,师法陈洪绶而不受所囿,其技法已臻纯熟,仪容闲雅,设色清淡,为清末海上画派的风格。这是同治十年(1871),作者三十九岁时,为友人文舟所作的肖像画。
钱慧安(1833—1911)初名贵昌,别号清溪樵子,字吉生,江苏宝山人(一说浙江湖州人)。善画人物,间作花卉、山水。曾经一度到北方年画中心杨柳青创作年画图样,对杨柳青的年画发展产生了相当重要的影响。晚期作品商业气息过于浓厚,创作流于公式化,缺乏个性。有《清溪画谱》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