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薰《花鸟四屏》
每幅纵140厘米,横37.5厘米,现藏于广州美术馆
笔法精雅 设色浓丽——任薰的《花鸟四屏》
任薰的《花鸟四屏》(见上图)系一套组画,分别由春景《牡丹孔雀》、夏景《荷花鸳鸯》、秋景《芙蓉鹭鸶》、冬景《竹石雄鸡》四幅画作组成。
在中国传统绘画的审美理念中,很早便有艺术可以超越时空的意识。王维作画多不问四时,人们所熟知的“雪中芭蕉”,即为这种超时空意识的生动体现。沈括《梦溪笔谈》谓其:“造理入神,迥得天意,此难可与俗人论也。”到了宋代,以春夏秋冬四季为题的四条屏一类作品开始广泛流行,不论山水还是花鸟皆概莫能外。郭熙《林泉高致》谓:“一种画春夏秋冬各有始终晓暮之类,品意物象便当分解,况其间各有趣哉,其他不消拘四时。”便是这种美学趣味的理论概括。以春夏秋冬为题的四条屏,从局部看虽然各致一景,但从总体看却又“不拘四时”,与王维的“雪中芭蕉”出于同一内在机杼。历代画家之所以一再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一类题材,其原因正在于此。
这组《花鸟四屏》的作者任薰(1835-1893),字阜长,又字舜举,浙江萧山人,任熊之弟,长期在苏州、上海等地卖画,为“海上画派”的重要画家。任薰的画取法陈洪绶,笔法精雅,线条清圆细劲,造型略显夸张,但也吸取了民间艺术的营养,设色浓丽,对比强烈,富于装饰性和图案性。这组《花鸟四屏》充分地体现了任薰的这一画风特征,其每幅画上都有作者自识的名款。每幅纵140厘米,横37.5厘米,现藏于广州美术馆。
春景图《牡丹孔雀》,画家将孔雀安排在一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上,构图极为奇险。画面上孔雀体态肥硕,造型别致,雀爪奇大,眼睛炯炯有神,在孔雀的背后画有一株盛开的牡丹,花朵和花叶均勾勒得极为精细,显示了作者的功力。夏景图《荷花鸳鸯》,清空中一枝芦苇轻轻摆动,芦苇下荷花怒放,荷叶接天,一对鸳鸯亲昵地依偎着,戏嬉于碧水浮萍之间,给人以一种清幽静谧之感,极具宋词的意境。秋景图《芙蓉鹭鸶》,突出画面的不是芙蓉和鹭鸶,却是随风摇曳的已经干枯的芦苇,先声夺人地点明了秋的苍凉和萧瑟,鹭鸶掩身于芦苇之间,微呈瑟缩警觉之态,而只有那一丛芙蓉花不顾秋的威严仍然自由地开放着,彰显出一种压制不住的生机,整个画面的构思颇具匠心。最后的冬景图《竹石雄鸡》虽然也将雄鸡安排在湖石上,但不论是湖石的造型还是雄鸡的姿态,皆与《牡丹孔雀》屏有所不同,整个画面极为简练,倾全力突出那只红冠白尾,振羽竦身,显得极其轩昂威猛的雄鸡的英武之态,至于冬季的时令,则用一株经霜不凋的雁来红予以提醒交待,也显得大胆巧妙,举重若轻。
在绘画的技法上,这组四季花鸟图均采用勾勒填彩法,赋彩浓淡兼施,线条铁划银勾,造型饱满,略有夸张,既有陈绶高古精雅的风规,又有“海上画派”雅俗共赏的特点,实不失为一组有着较高艺术含量,可代表任薰画风和水平的优秀之作。